【西索人物】吴刚:再现托尔金的中土世界
作者:     更新日期: 2015-01-14     访问次数: 379

“在地底的洞府中住着一个霍比特人。”这就是伟大传奇的开始。随着电影《霍比特人1意外之旅》在国内的热映,由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吴刚副教授翻译的中文简体字版《霍比特人》(The Hobbit)也已由世纪文景和上海人民出版社隆重推出,受到了众多“托尔金迷”的肯定和追捧。

英国文学大师、《魔戒》(又译《指环王》)作者托尔金(J. R. R. Tolkien)的这部成名巨著,1937年出版后,遂成为奇幻文学经典,以瑰丽的想象和精深的语言,建立了一个全新的中土神话体系。据了解,小说《霍比特人》问世以来已被翻译成六十余种文字,销售超过上亿册。托尔金书中的种人造语言、曼妙的诗歌谜语都对译者提出了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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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作家、诗人、牛津大学教授托尔金(J. R. R. Tolkien

严谨的学院派译者

经过慎重的选择,世纪文景邀请了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的吴刚,来翻译英国奇幻文学大J.R.R.托尔金的名著《霍比特人》。翻看吴刚的翻译经历,不难发现,在他过去20的翻译工作中,作品既包括《美与孽》(菲兹杰拉德)、《莎乐美》(王尔德)、《拉合尔茶馆的陌生人》(莫欣·哈米德)等严肃文学著作,也包括像《勇敢的船长》(吉卜林)、《远离芝加哥的日子》(理查德·派克)这样的现当代儿童文学经典。

因为吴刚的爱人在出版社做少儿文学的出版工作,所以平时他们俩有较多的合作,翻译了不少儿童文学的作品。而此次世纪文景版《霍比特人》的翻译工作,是出版方主动找的吴刚,对此,他认为“可能他们(出版方)是觉得我是学院派的吧,我翻译起来可能会更严谨些吧,此外,我儿童文学翻译的经验也有加分。”

作为学院派的译者,吴刚在此次《霍比特人》的翻译中,尽力对译文字斟句酌,他根据托尔金诗歌的不同氛围有着或严肃磅礴或活泼逗趣的多样化处理,力图还原《霍比特人》原文当中静悄悄的幽默、惊心动魄的冒险和波澜壮阔的战争场景。对于许多粉丝很在意的诗歌,吴刚表示,“我在翻译时也很重视,反复推敲,力争在忠实原意的前提下做到朗朗上口,韵味悠长。”

中土世界翻译指南

托尔金生前曾经留下专为翻译者提供建议的《〈魔戒〉名称指南》(Guide to the Names in The Lord of the Rings),为翻译文中各种专有名词提供了翻译原则的指导,对于大量的名称究竟应该选择音译还是意译,也提出过明确具体的意见。“托尔金的这篇指南还是针对欧洲语言,对于中文来说,在有些具有象征意义的词汇的翻译上,差距比较大。我们除了参考托尔金的指南之外,也尊重了魔戒迷们一直以来约定俗成的概念。”据吴刚介绍,在翻译的过程中,出版方世纪文景先期制作了一张表格,将《霍比特人》、《魔戒》、《精灵宝钻》等一系列作品的数千个人名、地名、器物专有名词曾经有过的译法整理出来,供译者参照。“因为出版社想要出版的是一整套托尔金作品系列,因而在一些名词的翻译上需要做到统一。”吴刚说。

边翻译边读给儿子听

如何在保持原著文学韵味的同时,又要不失《霍比特人》童真的一面呢?吴刚告诉记者,“在我翻译中,翻好一点就讲给自己的双胞胎儿子听一点,结果听上了瘾的两个孩子一直催着我快翻,缠着我快讲,他们成了我身边的两个小监工”。这一层背景,使得吴刚特别注意在译文当中不用险僻的字词或过分华丽的辞藻,从而与托尔金简朴但富于生机的原文风格暗合在一起。可以说,吴刚的译文,建立在对奇幻文化充分理解的基础上,采用符合大陆口语和书面语的表达习惯,努力还原《霍比特人》这部二十世纪经典文学作品的原初魅力。


《霍比特人》中文版译者、上海外国语大学高级翻译学院吴刚副教授

托尔金的作品不仅仅是精彩的故事

电影《魔戒》风靡全球时,吴刚跟大多数人一样,才开始知道托尔金的名字。伊始,影片里阴郁、黑暗势力的决斗并没有直接吸引他。不过,电影一年接一年地上映,吴刚看完三部后,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这部“史诗般伟大”的小说。他没想到十多年后,会有出版社找到他翻译托尔金的另一部作品——《霍比特人》,这本书同时也是《魔戒》的前传。

看完影片后,吴刚顺藤摸瓜,找了托尔金的原版书来看,才得知他写的《霍比特人》和《魔戒》在西方是家喻户晓的读物,其地位相当于《西游记》在我国被列为“四大名著”之一。很快,在阅读托尔金的作品时,这位专注西方文学的外语院校老师发现:托尔金作为牛津大学教授,无论是讲故事、还是作品中包含的历史学识和素养水准都很高,尤其是他还创造了具备完整严谨体系的新语言。吴刚认为,这除了证明作者有很强的语言天赋外,还说明其自身的逻辑严谨程度也很高,这一点在托尔金作品塑造的人物关系中也可以窥探到。吴刚说,相比较起《西游记》“西天取经”单条线讲故事,托尔金的作品大都是同时好几条线进行,人物与人物之间的联系也更为紧密。

吴刚还提到了托尔金作品中含有大量的专业知识、北欧的语言和神话。他解释,21世纪后,人们的阅读习惯发生变化,不再单纯地追求感官的刺激和跌宕起伏的情节,读者们往往希望在听故事的同时,获得更多未知的专业知识。回过头看,才发现托尔金这颗很多年前被隐藏在大海的珍珠:既有很精彩的故事,也有很多专门的知识。因此,即便过去多年,托尔金的作品仍然很受欢迎。

“霍比特人”好看,而又可读

对于电影《霍比特人1:意外之旅》的上映,吴刚说,电影和原著各有“看头”,但电影碍于推进剧情节奏等缘故,确实有不少的“省略号”,一些充满文学味道的诗歌和充满童趣的谜语在电影里做了精简。殊不知,《霍比特人》除了魔幻情节之外,诗歌和谜语恰是让这部小说跻身文学经典的重要原因。

电影中被忍痛割爱的谜语还不少,其中就有“看不见,也摸不到,听不见,也闻不着。躲在星辰后,藏在山丘下,把空洞填满。它先来一点,再全部赶到,它终止生命,扼杀欢笑”(谜底为黑夜)等。吴刚告诉记者,在西方,不少孩子第一次听父母读《霍比特人》故事的时候,读到谜语这一段,孩子会主动要求父母先不要读下去,让自己先猜一猜。

此外,诗歌也是不容错过的亮点,托尔金本人就有钻研史诗的旨趣,不过电影将原著中的一些经典诗歌略去了,比如比尔博与矮人们在林地间对小马可爱之处的咏唱,以及半兽人将扁平的双脚踏在石头上轰隆隆的恫吓之歌等。吴刚说,由于诗歌翻译的特殊性,中国读者或许未能从字面完全领会其中的精妙。而在英语原文中,诗歌文字极美,朗朗上口,很适合父母给孩子朗读。

“草根英雄”感染读者

吴刚坦言,自己在翻译《霍比特人》之前,也看了这本书的一些中译本,但这些译本并没有对他影响太多。“我觉得看多了,对自己的翻译来说可能是个干扰。”对吴刚而言,他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反复阅读英文原版《霍比特人》。因为托尔金的小说不像一些意识流的文学作品,所以在翻译中,吴刚觉得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不过,由于作品中有大量诗歌,所以吴刚在这方面下的功夫比较大,“这次翻译《霍比特人》,出版方的要求是要当成一个文学经典来翻译,不仅仅是个儿童读物,还是要把文学的韵味翻译出来。但我觉得文本的简明、好懂,适合不同层次的读者阅读也很重要。”吴刚说。

当记者问吴刚回过头再看自己翻译的这版《霍比特人》,有没有什么遗憾时,吴刚回答,“总体没什么大遗憾,但在书出版之后,我又仔细看了一遍,里边还是在所难免的有些小瑕疵,某个地方可以翻译得更好。”那么,吴刚的这些小遗憾会不会通过接下来继续翻译托尔金的作品来消弭?吴刚对记者说,自己目前还没有翻译托尔金其他作品的计划,“这得看出版方后面的安排了,当然,我很希望读者们喜欢我翻译的托尔金作品。”

对于《霍比特人》历经七十多年仍深受当今读者追捧,译者吴刚认为:“读者喜欢《霍比特人》,除了著作本身的语言魅力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霍比特人比尔博仿佛就是我们每一个人,他可以说是个‘草根英雄’,徘徊在懦弱与勇敢之间。我们之所以没有成为英雄,或许只是没有等到我们的甘道夫而已。”托尔金的一生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作品中有着对世界和战争的反思。吴刚认为:“无论是《魔戒》还是《霍比特人》都传递着一种正能量: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而是为了祥和安泰的生活而战。”

 

——综合《文汇报》《第一财经日报》《晶报》
《城市快报》《深圳晚报》《上海青年报》报道。